李尘看着车座上女孩半是掩饰半是羞涩的神色，他默了一会儿，终于发现了倪端。
　　话说，司令部周边还是挺繁荣的，不至于——迷路。
　　随处有人可以问路，尤其天色要是早，黄包车更是应接不暇。
　　他看着于晚，很快就明白了她的心思。
　　“于二小姐，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”李尘开口道。
　　于晚惊了一下，抬头，青年的眸子透彻，明晃晃，显然对她那一点情窦初开的心思已经看得很清楚了。
　　她“啊”了一声，有点难堪，又有点酸涩，没说话。
　　青年看着她低头，有点怕她哭，心里触动了一下，还是安慰道：“于二小姐这样漂亮的小姐，想必有很多人追的，我值不起你难过的。”
　　这下好了，本来于晚还没难过到忍不住，听他这么安慰一番，反而心里越发难受，眼泪几乎是立即就下来了。
　　李尘见她抹眼泪，不免有些慌乱，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，于晚接了，可是却抬起头问他：“你……你喜欢的是谁啊……”
　　李尘被她问得顿了一下。
　　——那个人……
　　可是于晚眼泪摇摇欲坠，莫名其妙的，月色下，他伸手给她擦了眼泪。
　　动作一完，他自己都呆了一下。于是又收回手，装作若无其事，但回答了于晚的问题：“是一位已经订婚的小姐，是我恩人的女儿。”
　　于晚看着他。
　　恩人的女儿，恩人……
　　李尘是姚督军一手提拔，恩人——岂不是……
　　“可，可是姚小姐，已经同沈先生订婚了啊。”沈大帅痴爱未婚妻北平人人皆知，他……
　　李尘点了点头：“见笑了，但我不会做什么。”
　　于晚抿了抿唇，青年神色依旧淡淡，她心里动了一动，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出来。
　　她犹豫了一下，伸手一下用力扯住李尘的衣服下摆，整洁漂亮的军装瞬间被她扯出褶皱。
　　青年脸上露出一点错愕，没反应过来，被于晚的力道扯下身来，对方甜软的唇就落在了左脸上。
　　他手撑住车身保持平衡，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于晚就像只灵活的兔子似的，往旁边一钻，直接就溜了，跑进于家大门，没了影子。
　　李尘反应慢一拍，手指缓慢地抚上被亲的左脸颊，心跳微微加快。
　　——居然……被亲了……
　　他有点迟疑，夜色里，他愣得好久没有动弹。
　　***
　　于晚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李尘了，那天晚上脑子一时发热，居然把人亲了。
　　他会怎么想她？会不会觉得她是很随便的女孩子？
　　她跟好姐妹在餐厅吃饭，对方居然还把那个追了她几个月的男孩子也带过来了。
　　于晚叹了口气，男生连忙靠过来安慰：“你怎么了？不高兴？”
　　于晚下意识移远了一点，低声道：“没有。”
　　她显然不想搭理人目光在餐厅里一转，好巧不巧，居然看见一群穿着军装的人进来了。
　　她愣愣地瞧着走在最前边的青年，服务生很是殷勤，他脸上笑容恰当，莫名地叫于晚难受起来。
　　两人目光突然撞了个正着，于晚咬着唇，别过头，神色越发低落。
　　旁边男生依旧很殷切，又靠过来：“晚晚，你怎么了？”
　　于晚不想说话不想理，导致两人距离越来越近，可是于晚脑子一团乱，压根没注意。
　　李尘则是看着两人越靠越近，想起上回她亲他的一下，心里梗了一下。
　　今天又是请客，李尘到了包厢，满脑子都是于晚刚才的模样。
　　其实他说是喜欢姚芝，可是三四年过去了，从前年少的感觉早就淡了不少。或许谈不上多喜欢了，只是有一点执念。
　　他念着于晚，心里不舒服得厉害，到底又还是忍不住，起身推开门：“不好意思，李某出去一趟。”
　　这里他官最大，自然没人说什么。他一路跑到于晚方才的位置，只见两人已经离得很近了，心里一股委屈。
　　“麻烦让一让。”他开口，音色清润，动作却有点急，直接绕过那男孩子，把于晚拉了出来。
　　于晚都傻了，准确来说，是见到李尘开始就傻了。
　　她迷迷糊糊被拉到一处僻静的拐角处，看青年抿着唇，但似乎气得不轻。
　　她没说话。
　　最后是李尘开口：“为什么离他那么近？”上回你还喜欢我，还亲我。
　　我……还是第一次被亲呢。
　　于晚愣愣的。
　　“我……”
　　对方似乎气得有点狠，胸膛起伏几下，眼眶都红了。但他又没有说什么，转身直接走了。
　　于晚靠着墙，这回真难受到极点了。
　　他干什么呀？他又不喜欢自己，这算什么？
　　混蛋。
　　……一点也不想喜欢他。
　　她眼泪一下就出来了，餐厅都没回，冲回了家，打了个电话给小姐妹，说是不舒服，接着就扑在床上哭了。
　　***
　　这一次，两个人好几个月都没有见面。
　　期间，于晚参加了阿姐的婚礼，见了姚小姐，她果然很漂亮，特别漂亮的漂亮。
　　难受了好几天没有出门，最后有人打电话到了家里，约她出门。
　　阿姐自从上回婚礼了解了她的事就也一直担心她这么难受下去，于是就叫她出门。
　　真是无巧不成书，见面地点选在司令部门口，那个男生又来了。
　　他今天明显打扮了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