乳甲外科的床位很紧张,走廊上的加床全住满了。
江树不知用了什么办法,帮林婳搞到一张病房内的空床位。
林建国跟着江树出去跑手续,余秋芳留下来铺床,整理物品。
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妇人,立在门边探头张望,自来熟地与余秋芳攀谈。
“你姑娘也是方医生看的?”
“是啊。”余秋芳回应。
“我下午的手术,估计和你姑娘一起进手术室,听他们说,方明哲是科室里做手术最牛*的,好医生呐!”
“喔!”
余秋芳来了兴致,停下手里的活儿,打量着妇人道:“你做手术?!有人讲**发育得不好才会长疙瘩,你这大的胸里面也有?”
“胸大也长啊,多发,一边一串葡萄瘤,医生说做开放手术,全部切开……”
林婳在一旁听着,恨不得找两坨棉花把耳朵堵住,感觉自己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葡萄。
江树和林建国拎着打包好的盒饭进来,妇人终于走了。
“阿姨,别忙了,吃两口饭。”江树招呼余秋芳。
“哎呦,怎么好意思叫你破费?”
余秋芳连忙翻包里的钱。
江树拦住道:“医院食堂对员工免费,我刷的职工卡,不用给钱!”
说话的工夫,口袋里手机不停地响。
林婳拉了拉江树的袖子,提示他接电话。
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有个病人闹情绪,点名非要我去,哎!”江树解释。
“秦医生,你已经跑前跑后地帮忙搞了一上午,再耽误你的工作,我们更过意不去了。”余秋芳说。
“是的,小秦,这边差不多了,不要紧的,你有事赶紧去。”林建国也催。
江树无奈地看着林婳,直到她微微点头了,才出门。
下午三点,方明哲拿着一小叠单子进病房。
“林婳家属,签手术同意书。”
他递了两支笔给余秋芳和林建国。
“你是局麻还是全麻?”方明哲问林婳。
“有什么区别?”林婳怔怔道。
“局麻是只麻醉做手术的那块肉,大脑清醒的,全麻就是全身麻醉,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,我建议你选局麻,如果实在害怕,也可以选全麻。”方明哲说。
“价钱一样吗?”余秋芳问。
“不一样,全麻比局麻贵五千。”方明哲回答。
余秋芳低头不说话了。
林婳心里掂量了一下,说:“就局麻吧。”
父母没有多言,默默地把字都签了。
半小时后,两名护理人员带着林婳一家,七弯八绕地到了做手术的地方。
玻璃大门外,等待的家属很多。
林婳自己走进手术室,躺到靠墙的一张小号手术台上。
“别乱动啊,你的瘤儿在表皮,几分钟就取出来了,对我们来说,是很小的一个手术。”旁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。
林婳本以为小姐姐在安慰她,可望到中央手术台上全方位无死角的大灯盘,对比自己头顶悬着的一盏小灯,有点信了。
灯盘那边还有一张方明哲的秀气书生脸,时不时朝林婳的方向瞄一眼。
“林婳?我来啦!”
助理正往林婳胸前垫东西时,江树进来了。
“有个情况跟你说一下啊。”方明哲上前道,“她选的局麻。”
“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啊?我答应过她,手术一点也不疼,像睡着一样。”江树扯着方明哲小声嘀咕。
“你刚才又不在,病人和家属都同意了,况且,全麻真的没必要!”方明哲说。
江树没办法,搬了个凳子,坐林婳手术台边,握着她的手说:“老婆,我守着你,哪儿也不去了,莫怕啊。”
“我不要你在这里,出去,快出去。”林婳赶他。
“请问,你挡前面,我站哪里呢?”操刀的小姐姐站江树身后说。
“那……我去门口等,有事喊我啊。”江树让开位置。
“开始打麻药了。”
小姐姐说着,林婳感觉针尖扎进肉里,有一种自针尖向四周弥漫的,放射性的疼。
麻醉的时间比预想的要久,大约十分后,小姐姐问其他人:“我电刀呢?”
她起身离开了片刻,回来继续操作。
林婳能清楚地感受到,肉被划开了,有两只手使劲扒拉切口,掏出瘤子……
房间里循环着舒缓音乐,医生和助理边做手术,边讨论着哪一家火锅比较好吃。
小姐姐动作十分麻利地缝合、包扎伤口。
“好啦!去外面稍等一会,活检结果马上出来,别着急走啊。”
说完,扶林婳下地。
手术室分里间和外间,江树在外间等着她。
一个女护士从对面的检验室出来,手里甩着一张纸,对他俩说:“良性的啊!”
林婳脸色刷白,由于后怕,脱力般地倒在墙边凳子上。
“听见没?良性的!没事了!”江树搀着她,激动道。
“能自己走吗?要不要找个轮椅,把你推回去?”护理人员过来问。
“不用。”
林婳摇摇头,拽着江树的胳膊,两腿如同踩在棉花上。
玻璃门外,余秋芳的眼睛红红的,像是哭过。
“你妈刚才提着那块瘤子去化验,吓得不轻。”江树在她耳畔小声说。
四人回到病房,状态比之前轻松不少。
林婳刚做完手术,虚弱得很,卧在床上,眼